“恩主”的大树与“狗镇”上的人

杨改兰说的“你不理解”,那些“何不食肉糜”的小朋友们就无法理解了,小朋友们会反问,为何不杀牛,为何不打工,为何不卖淫,……

有一棵伸展的大树,树根深植,树身盘绕着红雾,延入浩渺的虚空,不可看清它有多高,在它的交错斑斑的繁盛枝叶下,无数人像羊群放牧一般平静地生活。这些人受其庇护,将这棵树视为“恩主”。在这个一棵好大的树下,无数个村庄里有一个叫做阿姑山的小村庄,杨改兰一家人生活在这个小村庄里。

当你看到“举全县之力,集各方之智,打好精准扶贫攻坚战”的红色横联和“双联扶贫同频共振,脱贫致富精准对接”的对联贴在一个门框形巨型铁架上,架在从县城通往景古镇的道路中,有一种超现实的感觉,仿佛进入一个暗黑的童话世界。

甘肃杨改兰如果有一个黑帮的父亲,那么她就不会杀死自己的四个儿女,而是,杀光小村里的人。在看到弱母杀子事件时,让我联想到美国电影《狗镇》,《狗镇》是由拉斯•冯•提尔编剧、执导的悬疑影片,该影片于2003年5月19日在戛纳电影宫的卢米埃尔大厅首映。

“一天晚上,少女格瑞斯在逃亡中来到了这个小镇,被镇上作家汤姆发现,他说服小镇里的居民把格瑞斯留在小镇上。格瑞斯要为小镇上的居民做一些杂务,以获得小镇居民的收容和理解,同时赚一些生活费用。渐渐地,小镇上的人发现了这个女孩的秘密,她是警察重金悬赏的逃犯,于是,小镇的人逐渐转变了态度,他们开始向格瑞斯要求更多的代价以换得这里的平静生活。一天,在警察搜捕中查克强暴了格瑞斯,从此,格瑞斯变成了小镇人发泄和欺辱的对象。在绝望和疲惫中,格瑞斯向她所信任的汤姆借了些钱,窜通到城外买水果的戴维帮助她逃出小镇。但是她被两个人出卖了,她被抓回小镇并被小镇人像狗一样虐待。

汤姆最终出卖了格瑞斯躲在小镇的消息,10几个黑帮分子闯进了小镇,原来,格瑞斯是黑帮头目的独生女,因为不想继续父亲的生意而离家出逃。最后,格瑞斯同意与父亲一起回去,但是她有一个要求,就是杀光小镇里的人,包括老人和孩子,而她则亲手杀死了汤姆,小镇上只剩下一条狗。

新闻链接:甘肃母亲砍杀4子女事件:亲属称这两年没领低保(图)

(一)贫穷并不杀人

报道中称:杨兰芳再看到杨改兰时,她坐在放羊的坡上,一米多宽的路,四个孩子散开躺在地上,眼睛都闭上了,只有老大还有气,但“脸涨得那么大,认不得了”。

杨改兰坐在一边,情绪平静,还在笑着。杨兰芳难过地揪心,问杨改兰:“你做的这是啥?”

杨改兰抓住她的双手,“阿奶,我把你顾不住了。我要过我的去了,你过你的,我把你顾不住了。”

“到底咋了,有啥事你跟我说。”

“把我逼得……你谝不过(你不理解),我跟你不说。”

在出事之前,杨改兰仍然对未来的生活充满着希望,她给了大女儿攒钱换上了新衣服。从这点上贫穷杀人并不成立,杨改兰没有放弃对生活的热爱,也没有放弃做母亲的职责,尽管她很穷,她仍然渴望自己的孩子能高高兴兴多少有点体面地去上学。

(二)杨改兰没有精神上的疾病

9日上午,康乐县公安局政工室线姓主任对澎湃新闻表示,在侦查过程,警方通过走访杨改兰的父亲和妹妹了解到,杨改兰18岁的时候有自言自语的现象,但从来没有去医院看过病,因为本人已经死亡此事无法证实。但杨改兰的堂姑杨雪丽对澎湃新闻表示,并未发现过杨改兰有精神异常症状。

(同村人)在外人眼里,她性格“特别温柔”,也不太爱说话,“从来不骂人,也不骂他丈夫,奶奶骂她的时候也不喘(回嘴)”。从这段话中,就可以杨改兰是个有健康心智的农村妇女。

三,关于低保

事发后,有媒体报道援引村民的说称,三年前杨改兰家还是有低保的,“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,这几年村上和镇上把低保取消了”。

报道称,也有村民们说,“他们家被取消低保的原因是有三头牛,可是两头牛主要是耕地的劳力,另一头牛崽子还没长大,这些对于这个家庭来说,是没有办法变现的。

一则落款为“李克义”的网帖事后在网上流传,在帖子中李克义称,甘肃省康乐县景古镇阿姑村山老爷弯社,一家六个人喝农药自杀,家里很穷,“由于孩子都办不了户口无法上学,农村低保都被有钱人领去了”。

另据一位甘肃本地媒体记者曾采到杨改兰所在村的村干部李进军,该记者援引李进军的话称,杨家低保被取消,是村民经过投票、商议的结果,因为杨家人老实,不爱说话,因而人缘不好,低保被分给了其他比杨家境况好的多的家庭。

杨改兰所在村的精准扶贫建档立卡贫困人口花名册,共有9户建档。分别为李进先,李守忠,李进刚,李春生,李海荣,李进忠,李克基,王白秀,李进安。李进先是公社社长。李进忠为村党支部书记李进军的亲哥哥,他的儿子李克基也榜上有名,父子两人均是扶贫对象。下面两张照片对照一下。第一张照片是没有列入低保户的杨改兰家,第二张照片是列入精准扶贫户的同村人的一家。好一个精准扶贫,是干部们和同村人的共谋得出来的结果——杨改兰穷,没有资格吃低保,没有资格进入精准扶贫序列中。

 

四、“狗镇”上的人

贫穷真没有杀人,杨改兰并没有因贫穷而失去对未来生活的希望。家里有十多亩地,都是杨改兰在种。说明她并非是那些都市小粉红们指责的懒惰妇女。一个柔弱女子,肩负着17亩地,这个概念想必那些理中客们所无法体会是何等的艰辛。

在一个村子,吃低保是一种面子,是一种人际关系的体现。正是她们家的赤贫,让同村人瞧不起,剥夺了她吃低保的最低权力。吃不上低保也意味着同村人的“羞辱”,这种羞辱在一个封闭的小山村里,几乎可以说等同于众人杀人。

杨改兰说“全庄全队的人都在告我。”她又不是公务员,告她什么,告的是她是超生户,而超生户入学问题,在许多学校是受限的,即没有上学的资格。

既然大女儿无法上学,那么另外三个孩子肯定也上不了学。这一绝望之下,杨改兰才动了杀死自己孩子的念头和行为。

精准扶贫是出于一种“恩主”的情结,这种情结是那些自大狂们,把自己视为一棵神树般的存在,自大狂们认为自己无所不能,统御宇宙,蚁民无不跪服在他们的脚下,颂扬他,赞美他。而那些受到自大狂恩主的庇护下的蝼蚁们,就是狗镇上的居民,他们只会羞辱和欺凌比他们更弱的善良的人,比如杨改兰们。

最后再说一句废话,也算回答那些小粉红们:杨改兰为何不卖淫?因为人之为人,是有尊严的,那怕她住在破如猪窝狗棚里,吃着糠秕和烂咸菜;那怕她是一个一字不识的文盲;那怕她是被她同村人都瞧不起的“扶不上墙的烂泥”,她仍然是个有尊严的人。

杨满堂将四个孩子的遗物,在事发地附近烧了。草皮被烧出一块小小的黑色的圆,灰烬中,只剩下一只童鞋和一本剩了半截的书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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